言东即燎原

Part 4

思成一直优柔寡断决定不了看什么，悠太也没有很感兴趣，最后变成两个人隔着十厘米看着中文配音的海贼王，那一集悠太已经看过三遍了。好的地方在于，思成的翻译能力真的一言难尽，每句话都只用一个词来概括比如说（“不喜欢”，“肚子饿”，“他在眨眼—对不起，我是说他在害怕。”），后来由于太过投入，直接就不说话了。

他们又看了两集后，思成用手扯了扯悠太穿的那件薄薄的绿衣，说：“哥，这衣服是我的。”

悠太拉了下衣领，他从十七岁开始就和一堆男生一起住，衣服基本上是大家混穿，没有这是谁的，那是谁的可言。只要不是件价值五十万韩元的Gucci上衣，你就可以随便穿。如果有人因为衣服的事儿说你，你可以直接叫他们TMD把名字写上去。当然，他绝对不会和思成说这些。“你想我脱下来吗？”悠太问。

这一次，他是完全没带其他想法问的，但是很快思成摇头说“不”的，看起来也特别紧张，悠太举起双手，说：“好吧。”接着，他拍了拍思成的脑袋，说：“别担心，我没有其他意思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思成用嘴抵着手背咳嗽了一下。“对不起，我的翻译实在不行。”

“你确实不擅长。”悠太做了个鬼脸，这时屏幕上出现了精彩的战斗场面，悠太不记得自己看过这集。“你的翻译怎么会这么差，你的韩语明明比这要好。”

“一心二用很难，”思成说。“但不管怎么样，谢谢你。”

“啊？”悠太用手撑着身体，肩膀抵着思成的肩膀。“谢什么？”

思成没有回答。“我们可以看日文版的吗？然后你给我翻译？”

“好啊，当然可以，”悠太把身子靠过去，退出播放页面，点开了自己的收藏夹。“诶，听我说……”悠太开始了。“我这几天表现得很欠揍，对吧？”

思成挪了一下，把腿拉近自己。“哥，我们不需要谈这个……”

“听着，”悠太感觉心很累，道：“我们不需要谈这个，但是你能让我说说吗？我保证这次会比上次谈得愉快。”

思成闭上眼睛，好像在保持耐心。“好吧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
悠太想说的很多，真的。然而悠太很不知所措，因为他根本不想告诉思成这些事情。有一件事，他想告诉韩帅的是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他对思成的好感不是空穴来风，所以他才能这么坦然的接受。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思成的，真的。他回想起第一次思成来到公司的时候，他完全想不起那种电影桥段似的彼此吸引。说实话，思成是个有点笨拙的少年，在一堆和悠太一样被招进来的中国练习生中并不显眼。但事后一想，很多事情是可以理解的，比如只要思成抛下悠太去和在玹玩英雄联盟，那种全身心的不舒服并不是柏拉图式的。或者，好吧，不论他们在什么地方，他的眼睛永远被思成吸引，就像指北针永远指向北方一样。

然而，又有些事情，他确实想告诉思成—这些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用韩语去表达，他也不期待思成能够听得懂。比如，他是怎么知道心是滑滑的，所以他只能尽力握紧，然而握得太紧，心会被他捏碎散落。这听起来也许和悠太脑子里想的一样恶心，所以他决定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。

真的，也许有的时候语言障碍是一件好事，你能直说重点，不去拐弯抹角。

“我很抱歉，”悠太说。“第一次我们谈的时候，你伤害了我，但是我也不对，我以为自己受伤了，就可以释怀把你扔在身后。但是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，我也不应该这么做的，我没有像关注你一样去关注过别人的经验，所以我很不习惯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
思成很沉默，但是他很认真地在理解和分解悠太说的话。“我明白……”

“你真的明白？”悠太有点急。

思成点头。“你感到抱歉，没关系的。”

“好，”悠太说。“那么，我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，我不是很明确地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，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。我觉得你很可爱，每次看到你，我感到很幸福。而且，就算你觉得我只有七分……”这时，悠太捶了下思成的肩膀。思成轻轻地打了他一下，全身越烧越红好像要盖住捶印留下的印记，至少这表明思成听懂了最重要的部分。“在我心目中你有九分，一分扣在你的牙齿上。”他笑着用手臂挡住了思成的空手道劈。“但是你不喜欢我，没关系的，但是我不喜欢你告诉我我的想法是什么。如果你现在说’不’，我以后都不会再提这事，我们还会是朋友，好朋友。我保证这次我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。”

在思成不做声的那短短时间里，悠太的期待像一对小小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。但是，一切，都停在了思成那声小小声的’不’里，尽管思成看起来很懊悔。

那对翅膀立刻枯萎，死亡了，然后悠太将那样的痛苦硬生生吞下，喉咙想要被撕裂一般。但是思成看起来很害怕，像是一个觉得自己打碎了东西的孩子，而悠太是最不想看到这样的思成的。“没关系的，”悠太说。“谢谢你愿意听我说。”他伸出一只手，思成表情复杂地盯着，然后终于伸出了自己的手。

他们握了很长时间，长到思成觉得有点蠢想抽出来，但悠太握得更紧了，笑道：“我们和好了吧？”

思成回握了一下。“恩，和好了。”

TBC

译者有话说：我就是故意停在这里的，哼哼！！谁让大家都不留言，好难过哦。